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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瘋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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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瘋子

頂著這麽一張冷清的臉,突然茶裏茶氣,就還……挺萌的。

俞白摸了摸鼻子,沒搭理阿爾法,快步向前走去,餘光處突然一抹黑影沖來。

“雄主小心!”

俞白被一股大力拉回,腰間一陣發疼,定睛一看,瞳孔驟然一縮。

“滴答…滴答…”

阿爾法的手心插著一把匕首,寒光閃閃,匕首深深刺破皮肉,捅了個洞穿,藍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,那黑影面容癲狂,另一只手依舊胡亂揮舞著,面朝俞白大喊:“白白,我愛你啊,你看看我,我那麽愛你!”

俞白急急忙忙想去看阿爾法的傷口,卻被護在身後。

“阿爾法!”

“雄主,我沒事,軍雌的修覆能力很強。”阿爾法眉頭都沒皺一下,牢牢握住匕首,下一刻手裏的皮肉已經開始愈合。

“白白,這只卑賤的雌蟲配不上你。”黑影劇烈掙紮中鴨舌帽掉落,落出猩紅的眼。

“瘋子,我特麽的真是……”俞白看著阿爾法逐漸愈合的傷口再次被匕首劃開,立刻就想給這瘋子一拳,卻因為害怕引起他更癲狂的動作對阿爾法造成二次傷害,只能生生攥住拳頭。

“白白,你竟然罵我,竟然為了這種低賤的雌蟲罵我?”瘋癲雄蟲滿眼不敢置信。

罵你?我還要揍你。

俞白給阿爾法使個眼神,趁瘋癲雌蟲震驚的一瞬間,阿爾法松開手,俞白擡腳狠狠一踢,一下子把那匕首踢飛。

“啷當——”

“啊——”

匕首落在地上,而俞白依舊橫跨在那瘋癲雄蟲身上,狠狠給了他兩拳。

“阿爾法,你別動手!”俞白朝向他走來的阿爾法喊道。

“咳咳……哈哈,哈哈哈,白白你真香~”

倒在地上的雄蟲深深吸了一口氣,露出癡迷的笑容。

“去你媽的香,惡心死了!”

“哈…嗯…哈哈……”

“終於靠近你了,第一次離你這麽近。”雄蟲眼神緩緩劃下,最終停到俞白的嘴唇不動了,伸手扒上,死死抱住俞白的腰,手還往衣服裏頭伸。

俞白一僵,徹底黑臉了。

瑪德,失策了,遇到變態了,還自己送上門了。

他一下彈起,往地上狠狠踹了幾腳。

“唔……嗯……哈哈,真有勁……愛…死你了。”

碰到地鐵癡漢不要怕,一腳送他絕育!

俞白擡腳狠狠一踩。

“啊——”

真是動聽的聲音,世界徹底安靜了。

剛剛雙眼迷離的雄蟲此刻一翻白眼,面容扭曲。俞白面無表情地在他身上擦了擦自己的鞋,轉身要去看阿爾法的傷口。

阿爾法靜靜站著一邊,雙手在身側垂著,眼底漩渦浮動沒有一絲光彩。

俞白頓住腳步,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在面對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,神秘又危險。

“雄主。”

俞白晃晃頭,想什麽呢,那是阿爾法。

見俞白頓住不動,阿爾法心裏一緊,快步走來。

“手怎麽樣?”

“雄主放心。”

商場裏蟲來蟲往,幾乎所有蟲都被這場鬧劇給震住了,面面相覷,小聲談論,除了震驚還是震驚。

我的蟲神啊,他們見過雄蟲打雌蟲,還從來沒見過雄蟲打雄蟲的,真是開眼了。

遠處一群蟲浩浩湯湯,領頭一位管家,一頭花白頭發梳理的精致熨帖,鼻梁上的老式覆古單片眼睛在看見蜷縮在地上的雄蟲時差點掉落。

“克瑞斯少爺!”

管家小心攙扶起地上的雄蟲,朝著俞白和阿爾法皮笑肉不笑:“我家少爺可是哪裏得罪了閣下,竟然下如此黑手?”

熊孩子背後一定有個雄家長,打了小的,來了老的。

俞白還沒開口,躺著的克瑞斯開始罵罵咧咧:“給我滾開,什麽貨色,竟敢質問白白,卑賤的東西!”

管家花白的頭發顫顫,一張臉由青到白,由白到紅,後面幾個仆人屏息凝神,不敢出聲。

“他根本配不上你,又老又醜又窮,他什麽都不能給你,他配不上你,所有的雌蟲都配不上你,你那麽美麗漂亮,溫柔嬌弱!”

克瑞斯因疼痛抽搐著面容,死死瞪著兩人,嘴裏叫嚷:“白白,我們才是一類,我們是身份高貴的雄蟲,我們才應該是一對!貴族的待遇,奢華的宴會,精致的服飾,可口的飯肴,我都能給你,白白,我們雄蟲才是最尊貴最美麗的造物!”

俞白就恨自己剛剛下手輕了,聽聽這些話,臟耳朵!

“閉嘴!愛,這種愛誰稀罕,你只是為了發洩自己的□□,別把這骯臟的情感歸結於愛!”

“怎麽不是愛!我理解你的一舉一動,你喜歡吃肉,不喜歡吃蔬菜,不好意思時喜歡摸鼻子,不高興就會抓下巴,手閑不下來,一定要摸摸這摸摸那,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,嘴角旁一個梨渦。

三年,足足三年,這三年我看遍了你每一場直播,觀察你每一個表情,還有整整一面墻上面都是你的照片。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,可是這只雌蟲懂什麽,他了解你嗎?白白,不可能還有蟲比我更加愛你!”

“克瑞斯少爺!您……”管家的臉早已褪去血色,呈現出一種鐵鉛色的死氣沈沈。

如果說雄蟲打雄蟲實屬罕見,那雄蟲愛雄蟲簡直是震碎了蟲族的三觀,反正管家是徹底崩潰了:“您是霍格沃家族的少爺,未來的家主,您……”

身為霍格沃家族唯一的雄蟲,可以嬌縱刁蠻,可以陰險狡詐,可以殘忍血腥,但絕對不可以斷子絕孫,延續家族的使命和傳承,是貴族享有一切至高無上權利和地位的前提。

如果這只雄子無法完成這項任務,那他一生的榮華富貴也就到頭了。

“老不死的,你懂什麽?我是未來的家主,霍格沃的一切都是我的,我想要一只雄蟲怎麽了,你,你去殺了那只雌蟲,快去!”克瑞斯指著阿爾法狠狠道。

這一次,管家沒有聽從克瑞斯的命令,不顧克裏斯的掙紮,就要強行帶他回去。那衰老的面皮上每一處褶子都在顫動,行動卻依舊毫不猶豫。

俞白無語,這拎不清的瘋子,白日做夢,還未來的家主,這帝國要都是這種家夥,滅亡是遲早的事。

突然感受到衣角輕輕扯動,俞白轉過頭,聽見阿爾法輕聲道:“雄主,我們走吧。”

“不行,他刺傷了你,不能就這麽算了!”

“雄主,我是軍雌。”阿爾法沒有再說話,就這麽靜靜看著俞白。

“軍雌怎麽了,軍雌就不是蟲了,憑什麽?”

黑發雄蟲憤怒的神情落在他眼底,雄主…在為他打抱不平,生平第一次,阿爾法覺得左胸內的那顆心臟要滿的炸開來,他眼前逐漸浮現出記憶中無數變形的臉。

胖墩墩禿頭的商店老板咧開嘴朝他獰笑:“雌蟲就該乖乖跪倒在雄蟲腳下。”

他頂著滿臉的血踉踉蹌蹌站在地下拳賽老板跟前,老板抽出幾張紙幣拍到他臉上:“這點錢足夠買你的命了,下賤的雌蟲。”

街邊小攤上的小販趕蒼蠅一樣朝他吼:“滾滾滾,沒有星幣,看什麽看,打攪我做生意!”

夜店裏喝的爛醉的雄蟲顧客捏著他的臉狠狠地扇:“看上你是你的福氣,敢咬我,給你臉了?”

潮濕陰暗的監獄裏,嘴臉兇惡的獄卒狠狠地往他身上抽鞭子,一旁的雄蟲拍手叫好:“狠狠地打,打一下,一星幣,打的越多我賞的越多!”

身穿昂貴絲綢的貴族雄蟲踩著他的手指,一下又一下碾著:“就算是A等級怎麽了,軍雌?軍功?換了件衣服就脫胎換骨了?這些都無法改變你身體裏卑賤的血液,不過是一只雌蟲。”

是啊,憑什麽?

憑什麽他是雌蟲,憑什麽雌蟲就倍受欺淩,憑什麽所有的努力在一句“你是雌蟲”面前就全部化為泡沫。

太陽就高高掛在天上,就是生於陰溝裏的臭蟲也該有資格見一見天光。

他在黑夜中咬碎的牙,流盡的淚,滴下的血,彎下的背脊,在此刻仿佛都值得了。

“雄主,沒關系的。”

阿爾法緩緩伸出手,慢慢覆上俞白的手,軟乎乎的熱度,順著指尖一點點慰貼到心裏。

不要臟了您的手。

這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幕落到別的蟲眼裏可就不那麽美好了。

“白白,你不愛我?你為什麽不愛我!”克瑞斯聲嘶力竭,看著俞白和阿爾法親密的動作目眥欲裂。

“哈…哈哈……哈嘎嘎……沒關系…沒關系。”那聲音就像硬生生從喉嚨裏擠出來,恐怖又癲狂。

克瑞斯瘋狂大笑著,突然放柔了聲音:“白白,你不愛我,沒關系,我會把你做成玩偶放在床頭,日日夜夜看著你。你的肌膚如雪一樣白嫩,又透著血一樣的紅潤,一定是一個漂亮又聽話的玩偶。”

玩偶……

聽話的……玩偶。

俞白離開的腳步一頓,阿爾法側過身,一雙金眸裏顯現出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,在他眼中克裏斯渺小的身體仿佛被狠狠割裂、撕碎,最終湮滅。

霍格沃家族的雄子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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